谨以此文纪念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

 

                           我的青春，我的老码头

吴海燕

 

一早起来，打开微信，看见很多外地甚至远在异国的同学们都在转发《再见，德山老码头》。一霎那，德山，老码头，孤峰塔，沅水、轮船......年少时的点点滴滴像一部电影缓缓播放出来。

我出生在德山，长在德山，现在又在德山工作，德山是我一辈子割舍不了的情緣，老码头是我年少时最美的记忆。

老码头是德山最热闹繁华的地方。那儿有市二中，粮油店，五交化百货大楼，乾明寺，孤峰塔，照相馆，还有七一机械厂，电厂，仪器厂，玻璃厂，石油库等众多单位。更重要的，老码头是我们走向城里的必经之路，是喧闹的集散码头，每天的小商小贩，吆喝声，孩子的欢笑声，哭闹声，人声鼎沸，不绝于耳。

那时，我最向往的就是周日妈妈带我进城。老码头的轮渡，45分钟才一趟，必须掐好时间。从棉纺厂走到老码头，排队买票，然后排队上船。人很多，从河边，顺着高高的石阶排到了堤上。有挑着篮子卖菜的，有提着鸡笼卖鸡的，有推着自行车的，有抱着孩子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真像一副清明上河图。从德山去下南门是逆水，要45分钟。轮船停靠到市区后，我们要爬上长长的楼梯，先去趟卫生间，然后轻轻松松逛大街。看琳琅满目的商品，或去滨湖公园看猴子。中午，妈妈总会带我去高山街的百年老店吃豆皮。逛完街下午到下南门码头坐船。此时疲惫的我最期望抢得一个好座位。排队排在前面的才能有座位，否则只能站上30分钟。到了德山，下船，然后爬坡上到老码头，走30分钟的路到家，一进家门累得直倒床上休息。而妈妈呢，还要忙乎着弄晚饭。经常，周日就这样周而复始的过去，直到自己长大，不再依靠妈妈。现在回忆起来，依偎在妈妈身边的日子真是温暖。

记得小学、初中，学校组织春游，必去滨湖公园。我们一群学生，集体排着队坐上船，惬意得很。1986年高考，我们全部同学也是走到老码头，坐着轮船去市区赶考。

前年，女儿高考完后的那个夏天，在城区的江边散步。看着下南门还有轮渡，忍不住叫上昔日的高中同学，带着几个孩子，又坐了一次轮船。当然，随着沅水上三座飞架南北的大桥的畅通，下南门早已没有通往德山老码头的船只了。我们只能坐几分钟的直渡轮船，虽早已没有当年的热闹场景，但坐在船里，望着悠悠沅水，还是给我解了记忆中久违的渴。

那时候，每年夏天，我们一定会到沅水里面游泳。一家人还有几家邻居，结伴成群的走到老码头，经过长长的砂石厂，来到江边，在水里纳凉。这是我们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直到后来我成家，有了孩子，也常带她去老码头的沅水玩耍。说来惭愧，在老码头的沅水里泡了很多年，依然是个旱鸭子，带着孩子游泳时，还是离不开救生圈。

那年高中毕业晚会结束时，天上下着大雪，沿着老码头的马路，男同学一一把女同学们送回家。我们骑着自行车，男生驮着女生，吹着口哨，在那样的夜晚，在长长的空旷的寒风凌冽的老码头，我们的笑声也如雪花般漫天飞舞hellip;hellip;

即将劳燕分飞的我们，相约在老码头的东风照相馆留下一张最美的照片，题字为一代天骄，多么意气风发的岁月啊。如今25年过去了，当年的我们早已各飞南北，只是照片里那自信的笑容，那充满梦想期冀的目光，那激情飞扬舍我其谁的豪迈都藏在老码头的记忆里。

前不久，走在日渐老去的老码头，心里有些酸酸的。我们曾经拍照的东风照相馆，我们曾经买米买油的粮油公司，我们曾经艳羡的百货大楼，我们无数次吃过米粉的东风饭店，我们的国营煤店，豆腐店，我们的穿眼粑粑，我们坐过的轮船，我们游泳的码头，一切早已远去，就如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不再复返，只能深深藏在记忆里。偶尔，某个人某句话某个字，会唤起沉睡已久的过往，就如今天早上，看到身处他乡异国的朋友们，转发老码头的帖子。就如现在，敲打这些文字，我已泪流满面........

是啊，我们的初恋，我们的青葱岁月，我们的年少梦想，我们的孩提时光，我们的青春流年，都留在了老码头。那悠远的记忆，那温暖的瞬间，那感人的画面，那厚重的情谊，那挥之不去的眷念，永远不会走远，某个时刻，某个瞬间，它们会悄然来到你身边，唤醒你记忆，扣动你的心灵，让我们匆匆前行的步履放慢一点，再慢一点。

再见，我的老码头，再见，我们的青春。

 

 附后：我在高中同学微信群把“老码头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的话题一抛，一向安静得有些寂寥的群一下子沸腾了。下面就是我的一帮在老码头长大的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死党们关于老码头最深的记忆。

我那时候经常在老码头约会，当然最忘不了。------早恋的情种男

我们初一在老码头油库学会了游泳，而且是清一色的裸泳，现在想起来好痛快。-----调皮的朱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次刮风下雨，爸爸就打着伞，从冻肉厂走到二中学校门口接我们姐妹。然后到老码头的东风饭店，给我俩一人买一碗光头粉，然后父亲把我们吃剩下的汤一股脑喝下去。我还记得那个饭店的盐勺子是猪骨头做的。光头粉嘛，8分钱一碗。------远住异国的校花萍

我记得老码头油库的河堤边的有一颗老桑树，结满桑果的树枝常常落到沅江水，摘果子真难，桑果实在是太好吃了，所以还是难不倒我们。  ------好吃佬田

在老码头的砂子厂，曾经拿着雨伞与一条狗对峙了十几分钟，直到主人出来，感觉像捡回一条命。-------帅锅黄

每天晚上晚自习后骑自行车回家，有一次经过老码头，边骑边唱，一个蚊子飞到嘴里面 ，反胃呕吐。恶心死啦。--------商人符

老码头挤轮渡最热闹，船一靠岸，电铃声一响，岸边等候的人们就冲啊，挤啊，好不热闹，留下满地的甘蔗。-----------开心果穆

老码头还有租小人书的，三国水浒西游记，几分钱看一本，我经常一看看到天黑，爽极了。--------才子刘

老码头还有米店煤店日杂店，我经常拿着的粮油本，拖着一个斗车去帮家里买米买油会，好玩得很。--------旅游达人印

多少次梦见高中放学回家，自己总是从老码头下到沅水游泳回家，好几次游啊游，都游到洞庭湖去啦，急的梦醒了。-------多情的袁大头

睡了一二个小时，满脑的老码头，回忆起许多地方和人，失眠了------自恋狂军

最后我们微信群达成协议：组织一次老码头一日游，从孤峰塔到苏家渡，走到哪吃到哪，回家每人写篇作文：我的地盘哪去了。

（编辑：庞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