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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日记】那就好好的告个别吧

发布时间:2021-10-14 信息来源: 【字体:

那就好好的告个别吧

(护理部  杨依霖

亲爱的爷爷:

给您写这封信的时候,这首歌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就像现在,想你如故。“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

2014年3月28日,永远的离开了我的世界。从住院到转入重症监护室再到离世,短短一周的时间,疾病发展之快、之迅猛,始料未及。

我还记得,那是我和彭洲外出游玩回来,买了点您喜欢吃的糕点去看望您。到家后奶奶告诉我,你犯病了(慢性阻塞性肺病),现在在小区对面的社区服务中心挂水,我觉得不放心就让彭洲在家陪奶奶,我自己前往社区服务中心找您。远远的看着您坐在输液椅上,我推门而入和您打招呼后坐在你旁边,那明显的喘息声刺入我的耳膜,我知道这样单纯的输液并不能解决您的问题,向医生问询情况后我对您说:

“爷爷,你这病情缓解的不明显,去我们医院住住,好好疗养疗养。”

“我不去,我都好多了,去了又给你们添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呼吸内科就在我科室楼上,很方便的,再说医生护士您也都认识,住几天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那明天再说吧,今天针都打完了”

......

这个倔强的老人,我终究拗不过依了您,送您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就接到您打来的电话。

“大儿(对我的昵称),我这只怕还是要去你医院住住,一晚上制氧机没停还是感觉接不上气。”

“好的,我今天上班我现在就要彭洲开车接你过来,老妈也跟着一起过来给你办住院手续。”

“好,我把东西收一下了在家等他们。”

下班后,我去病房看您,您似乎比昨天虚弱了,怏怏的半坐在病床上,看到我的到来,您对我挥挥手又拍拍床铺,示意我过去坐下。我抚摸着那双苍老的双手,您在我耳旁耳语,说着让人伤感的话语,我压抑着情绪和泪水,叮咛您“好好休息。”

入院第三天,临近晚上七点医生晚查房,您状态确实不太好,由鼻导管改为面罩给氧后氧饱和度依然到不了90%,我知道这是危险的警告。我和管床医生还有科主任沟通,一致认为需要上呼吸机,这就意味着您要转入重症监护病房。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病房,突然拿不定主意,让我摇摆不定的不是高昂的医疗费而是我不愿您一个人去到没有亲人陪伴的地方,尽管我知道医护人员会比我们照顾的更好。给老妈和两个姑姑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她们和奶奶迅速的赶往医院,到医生办公室进行谈话,我和奶奶则陪在您的身边。

“爷爷,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是不是自己感觉还是接不上气?”

您点点头。

“现在我们都觉得您需要上呼吸机,用机器帮助你呼吸,这样你会好的更快,自己也会不用这么费力的呼吸轻松点。”

您摇了摇头。

“您是担心费用还是觉得没有我们陪在您身边所以不愿意?”

“贵,你们也不在...”

“没事,ICU的医生护士我也都熟悉,她们会好好照顾您的,我们也可以每天去看您,医疗费没您想的那么贵,您就安心养病,把病养好了,您还要参加我的婚礼的了,不是吗?”

“好,住两天就出来。”

“嗯,住两天就好了,到时候我去接您。”

安抚好您的情绪,科室医生护士做好交接准备,我和长辈们陪同一起将您送进重症监护室,安顿好后我们才放心离开。

那一夜特别的难熬,我终于体会到那些哪怕没到探视时间却早早等待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家属的心情了,是思念、担心、焦虑、无奈以及期盼......

转入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下午,我们再次被医生喊去谈话,我们等来的不是生的希望而是病情的恶化......医生给我们讲解病情,我似乎听懂了但又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只知道您现在在呼吸机、镇静药和大量治疗的辅助下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您还有呼吸、有心跳,我没有理由放弃,我哭着喊着“请尽你们的全力”!妈妈、姑姑们和奶奶见状也只能默许我的坚持,我知道她们的心比我更疼、更不愿放弃......又是一整晚的煎熬,祈祷、祈祷、还是祈祷,那一刻是多么的无助,除了祈祷我也什么也干不了。

转入重症监护室的第三天,一早一大家人整整齐齐的相约来到科室门口等着探视。还没到探视时间,科室主任、护士长就给我们开了后门,还让我们都进去了。突如其来的“绿色通道”让我的心狂跳不止。果然,罗主任和邹院长都在,他们告诉我这晚您的病情很不稳定,他们也尽力了,也许放手是对您最后的尊重。妈妈对我说:“我知道你不舍得,我们也一样,可是你自己是干这行的,你也应该懂得爷爷的痛苦,只是他现在没办法说出来。”奶奶对我说:“孩子,我知道你孝顺,你几次不放弃我们也没拦你,我知道你想尽你的孝心,可是现在他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们和医生也都尽力了,爷爷不会怪你。”......我的心像针扎,疼的不能呼吸,原来说爱你是多么的容易,放弃却是如此的困难。我转头看着病床上的你,听着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身上插着各种管道,那一刻,您离我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我摸着你的手、你的脸颊,像小时候你摸着我那样对大家说道“让爷爷安静的走吧”。随即邹院长对吴护士长说“把爷爷转到那边没有病人的小病房,让在场的家人们都送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因为邹院长的这句话,我们得以在那个特殊的场所进行了哀悼。护士帮忙拔掉了您身上的各种管道,擦浴、更衣后,留下一台心电监护仪在床旁。然而医生护士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我们家属的后面谦卑的低头不语。我和长辈们则挨个跪在床旁,长辈们都低着头泣不成声,而我却死死的盯着监护仪,没有药物和仪器的辅助,您的氧饱和度一直往下掉,一开始还算平静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心电波形从规律变的不整齐再到宽大畸形我似乎听到了您的最后一声叹息随即变成一条直线......“爷爷、爷爷......”随着我的叫喊,房间的哭泣声也增大了不少,医生护士安抚着我们家属的情绪,也提醒着我们不要忘记事后的事宜。长辈陆续被搀扶起来料理后事,我依然跪在床旁看着护士拿出一张整洁的白布从脚缓缓盖住头,一瞬间太多的记忆涌上心头,我还没来的及和您道别,您还没来得及和我们说话,彼此都带着不舍走到了凤凰花开的路口。

一转眼已过7载,借这个机会,那就让我和您好好的道个别吧。爷爷,您在天堂会不会像我们想您一样的想我们?我们现在过的很好,我们的婚礼在2016年中秋节那天举行,高朋满座只是少了您这个证婚人,2018年3月您的小重孙出生,现在已经三岁半了,是个调皮的小机灵鬼,如果您还健在我相信您对他会比那时对我更加爱他、宠他。家人们也很好,奶奶也一直由小姑照看着,只是偏瘫侧疼痛、麻木的老毛病让她不舒适,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爷爷,如有来世,我依然想当您的孙女,被您宠着、疼着的时光太美好!我想变成长不大的孩子,在您面前肆无忌惮的任性、撒娇、哄您开心、哄您笑......

 

想你、爱你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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